1月5日,艾奥瓦州美国总统大选初选结束后两天,居住在该州的华人练女士收到了一封来自巴拉克·奥巴马的电子邮件。这位年仅46岁的政治新秀、黑人参议员,刚刚以绝对优势战胜民主党其他五位实力雄厚、经验老到的候选人,成为初选第一州的胜利者。
电邮简短却充满了感激之情:“我已经在新罕布什尔州努力工作了,4天后,我们将有机会在你昨天所造成的胜利上更进一步。但我想让你知道——无论这一具有无限可能性的历程把我们带到哪里,它始于艾奥瓦州。多年以后,你会回头看,在这个时刻,在这个地方,美国人记住了什么叫希望。”最后,他再次感谢,“我会永远感激你!”
在1月8日的新罕布什尔州民主党初选中,希拉里超越奥巴马,获得了最高的支持率。尽管如此,作为奥巴马的支持者之一,练女士告诉《第一财经日报》,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封邮件非常受用。奥巴马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才能,能够充分地理解初次见面的普通人,和他们形成共鸣。很多和奥巴马接触过的人都觉得奥巴马能够非常深刻地聆听和理解他们。练女士说,她去过多次奥巴马在艾奥瓦州的竞选集会,集会后他会在热烈而拥挤的人群中,很有力地握着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回答她的问题,直到给出一个他认为满意的答复。
奥巴马的取胜令美国的媒体仍旧对竞选结果津津乐道。奥巴马作为一个黑人候选人,能在具有93%白人人口的艾奥瓦州胜出,能战胜具有强大政治机器的希拉里·克林顿,只能说明一点:美国人民寻求改变,寻求融合,奥巴马则体现了改变的希望。
大打“团结”牌
区别于希拉里,她代表了克林顿时代的再次降临,也令人回忆起当年美国两党的剧烈分歧和斗争;区别于爱德华兹成为美国蓝领工人的代言人,向华尔街、商业贪婪发出激烈的斗争信号;奥巴马代表了一个清新、温和、团结、令人鼓舞的新形象,他多次慷慨激昂地说:“我不愿意让美国分隔成红州和蓝州、自由派美国和保守派美国相互斗争,我希望领导一个团结的美国。”
自从2000年布什上任以来,美国的两党政治斗争日益尖锐。美国的版图也日益区分为红州和蓝州:红州大多在中部、南部,这些州会倾向共和党;而蓝州,大多在东海岸和西海岸,倾向民主党。奥巴马给人带来改变的希望,他似乎是民主党内唯一能够超越党派观念,吸引独立人士,甚至是共和党人的候选人。
奥巴马在艾奥瓦州获胜的直接原因,在于他和他的竞选团队成功地吸引了年轻人,并且能够让年轻人到场投票。1月3日艾奥瓦州党团会议,有创纪录的23.9万人参加了民主党的党团竞选会议,比上一届多出80%。很多是第一次参加党团会议的年轻人。当奥巴马以清新、年轻、真诚的形象,再一次唤起了年轻人的政治热情,人们开始把他类比为另一个开创美国历史的人——肯尼迪。已经有人把奥巴马从一个参加初选的普通政客,升华为一场运动,一个精神上的领袖。
聆听底层疾苦
奥巴马的政治智慧和他的成长经历息息相关。奥巴马生于1961年,美国的夏威夷。他的父亲是肯尼亚人,小时候放羊的苦孩子,后来获得奖学金到美国深造,在夏威夷遇到了他的母亲,来自美国中西部堪萨斯州的白人。奥巴马父母在他两岁时离婚,母亲又和另一个来自印尼的外国留学生结了婚,这使得奥巴马的童年中,有4年在印尼的雅加达度过。据说至今他还能说过得去的印尼语。
他后来在哥伦比亚大学上本科,读政治学。毕业后,在一家商业咨询研究公司短暂工作后,他决定放弃多数人习以为常的公司生涯,接受了一份报酬微薄的在芝加哥的社区组织者的工作。他的主要工作,是在芝加哥的低收入社区主持廉价房的开发工作。就在这一段时期,奥巴马充分接触了社会底层人士,充分聆听了他们的疾苦。1988年,奥巴马返回校园,在哈佛大学法学院读书,他还成为《哈佛法学评论》104年历史上第一位黑人主编。
奥巴马的政治生涯从伊利诺伊州议员开始,2004年他竞选美国参议员,一举成功。在2004年美国民主党大会上,奥巴马以一席题为“勇敢的希望”的演讲语惊四座,被广泛地认为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奥巴马的多元文化和多种族背景是他的魅力之源。他的成长和成功体现了所谓的美国梦。但他的成长道路上,也不乏疑惑和误解。他在他的第一本书《我父亲的梦》里,回忆了他生活在母亲的中产家庭的生活。父亲只是在他10岁时短暂地见过他,他说:“父亲和我周围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他像煤球一样漆黑,而母亲像牛奶一样白,一开始我一点也没有在意。”但渐渐长大后的奥巴马,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多种族背景所带来的社会偏见,他在书里透露他只好用吸食大麻、可卡因、酗酒,来驱除大脑中关于这些的想法。
青春的磨难,成长的烦恼,如今都成为政治的财富。奥巴马的非洲血液,常春藤教育,年轻风范,具有煽动力的讲演,令人振奋,让美国自由派人士感觉到了召唤——或许第一位黑人总统的出现,将能够彻底弥合美国的种族创伤,毕竟40年前,美国还是个种族隔离的社会。
值得称道的是,奥巴马的竞选从来不打种族牌,更加赢得了白人自由主义人士的芳心。相反,倒是很多南方的黑人对奥巴马还存有疑虑,认为他不是真正的黑人,他母亲是白人,他也不是奴隶的后代。很多黑人领袖仍旧选择支持希拉里。
美国人又在期待“童话”?
奥巴马的政治观点其实和党内其他候选人没有太多区别,他主张改革布什针对富人的减税政策,主张实行全民医疗保障,主张能源独立,主张从伊拉克撤军。他和希拉里的主要区别,在于如何实行那些主张,其实在这方面的差别也不大。
希拉里一直强调自己的经验丰富,抨击奥巴马的青涩,认为他最终当选的“可能性小”。奥巴马则通过他在艾奥瓦州的胜利,证明了他“当选的可能性”并不小。反而,希拉里的强硬风格,让人非爱即恨,难以团结中间选民,她的“当选可能性”如今也开始让人怀疑。1月8日,希拉里在一个竞选集会上回答选民的问题时几乎哽咽,被各大媒体广泛传播,显示了这位铁娘子柔弱的一面,也显示了她正面临来自奥巴马竞争的巨大压力。
奥巴马的势不可挡,也招致了来自希拉里阵营的强烈攻击。克林顿在希拉里局势日下的情况下,已经挺身而出,更加积极地为夫人竞选。他抨击奥巴马美化自己在伊拉克战争上的立场,抨击他只会说一些令人感觉良好的大话,而鲜有具体政策。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奥巴马是个我所见过的最大的童话故事。”
不错,在长达8年令人失望的布什政治面前,谁不愿意去相信那些情节简单、结局美丽的童话故事呢?在残酷而丑恶的现实再次呈现在人们面前之时,美国人民期待这个代表美国梦的黑人小子奥巴马,弥合种族的创伤,团结两派人民,为分歧重重的美国政治带来一股清新的力量。他能走多远,能否成为民主党第一位黑人候选人,甚至最终成为美国第一位黑人总统,都令很多美国人热切关注。无论如何,奥巴马已经创造历史,成为了第一位在美国总统初选首战获胜的黑人候选人。
8日晚,希拉里以微弱优势战胜奥巴马,赢得了新罕布什尔州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党内初选。共和党方面,亚利桑那州联邦参议员麦凯恩战胜马萨诸塞州前州长罗姆尼和在艾奥瓦州胜出的赫卡比,拿下了新州。
“茶袋”和“热水”
此前所有的民调和美国主流媒体都认为,奥巴马又将以明显优势击败希拉里。《华尔街日报》8日上午的文章甚至想象了奥巴马获胜之后希拉里在竞选中将遇到的困境,让人几疑新罕布什尔的初选已经结束。然而,希拉里告诉所有低估她的人:你们都错了。这不禁让人想到希拉里经常引用的二战时期美国总统罗斯福夫人的一句话:“女人是茶袋,只有放在热水里,才知道她有多强。”
新州的选情确实像滚烫的热水。8日晚的竞争极为激烈,从20时左右到选举结果揭晓,希拉里和奥巴马所得选票之比都在39%比36%左右徘徊。约23时,美联社最先预计希拉里将赢得选举时,美国有线新闻网(CNN)还不敢下此断言,直到半小时后,CNN才作出相同的判断。希拉里最终以2%的微弱优势赢了奥巴马,民主党另一候选人爱德华兹以17%的选票居第三。
第一次当众落泪
艾奥瓦州落败后,希拉里意识到在竞选中不能只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以往,她总是谈自己,谈自己的经验、自己的能力,而奥巴马总是在谈“我们”。
于是希拉里迅速转变。她在演讲中连篇累牍说“你们”和你们”的支持。此外,和以前的果断明快相比,在新州,希拉里显得和蔼可亲,流露出更多的个人情感。
7日在一家咖啡店会见当地民主党员时,64岁的玛丽安娜·佩尔诺向希拉里发问:是什么驱使你在大选中一路走来、不言放弃?
希拉里顿时双眼微红,泛出泪光:“这当然很不容易,如果我不是很坚信这个决定正确的话,我肯定没法继续。”她一边说,声音一边越来越小,“这对我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有些人认为选举是场游戏,但这事关我们国家……”说到此处,希拉里的声音已因情绪激动而嘶哑。
这是希拉里首次在公众场合泪光闪烁。作为女性候选人,她一直避免在公众场合显得软弱。事实上在大选中,候选人落泪并不少见——尼克松哭过,里根哭过,都收到了良好效果。当然,也有媒体质疑希拉里此次是有意为之。但CNN的评论员说:“克林顿夫妇一般都被认为是政治机器。希拉里的落泪让人意识到她也是人类,面对巨大压力也会显得脆弱。”
争取三类人群
煽情的同时,过去几天里,希拉里努力争取年轻选民、40岁以下女性等人群的支持,并最终收效。
在登记的民主党选民中,希拉里领先奥巴马11个百分点,而民主党选民占该州所有投票选民的54%;而且希拉里得到了更多女性选民的支持,其在这一人群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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